恍恍紅塵隨命逝,誰記年少風發時

【金光/默帝】<臨界>




....為何自己會出現在這裡?

  套著薄風衣,一身輕便的蒼離,直到來至公寓六樓的某座門前,才回神過來、發現自身不對勁的地方。
  還不是那群小鬼...一見他終於出現在修羅組休息室時,眾人瞬間彷彿消弭連日來徬徨不定的氛圍、圍上前吱吱喳喳地跟他說:

『帝尊請病假了,昨晚就沒來!』
『從來沒看過帝尊那麼不舒服的樣子過!』
『臉色變得很蒼白,而且渾身難受的樣子!』諸如此類的話語。

然後,他就像那天離開教場那樣,
一人走著走著,回到練琴室後,才意識過來已不知不覺到了這兒。


...默蒼離,你是怎麼了?
怎麼突然一點都不像自己會有的風格,呵。


  方過中午的天空偶飄來幾朵飽滿的雲絨,暖風不時從大樓四周穿梭而來,盤旋過身處眺外走廊中、踟躕的訪客身旁--蒼離略顯煩躁地撥順鬢邊垂下的柳綠髮絲、盯著眼前的門,似乎直到這刻,他仍猶豫著該不該打擾。這附近皆是新建的住宅,人跡尚少,就連白天來也會覺得環境清幽寧靜,


 上一刻,人還為著難得的情緒遲疑,下一秒,就聽見腳邊一陣微小的貓叫聲,

"喵~"

「嗯....?」他向下望,看見一隻虎斑小貓穿過自己身旁,停在門前探直身軀,一直用爪子上下摸索著,似乎是想進去--
「....還養了貓嗎?」默蒼離不自覺表情放得柔些,看著那不太怕人的小動物,上前一步、湊近門邊,

”喵~~”動物當然不懂進人家家門要按鈴的道理,見抓搔一會徒勞無功,反而仰頭看著默蒼離叫道,


...也罷,來都來了。

聳了聳肩,他終於是探出指尖,按下門鈴。
然而幾分鐘過去後,裡頭沒有傳來任何動靜。

「....不在嗎?」

"喵--"小傢伙見求救無效,開始自個兒往門把上跳躍,但不僅勾不太到,還撞到頭幾下的樣子,

...跟住在裡頭的人類一樣,有點傻呢。


  挑了挑秀長眉尾,蒼離改將手放在壓桿式的門把上,不禁喃喃自語、又似乎是說給小貓聽的:

「這樣,不能進去。」
然後"喀擦。"一聲,

「.......這大門怎麼--」沒鎖兩字都尚未說出,他還在詫異之際,下刻卻見對方居然倒臥在玄關的走廊中,於是不及做任何思考便向前奔去--

「...帝鬼!」默蒼離第一時間將人微微扶起,而雙手一觸碰到對方,就感到一陣高溫和浸汗的濕度。昏過去的人雙眼緊閉著,臉色如紙,但所幸還有呼吸,

這只是發燒嗎?還是...

  蒼離環視周遭,只見著鞋櫃旁灑倒一袋貓糧,再轉頭看向幾步距離外的小客廳,那原木色的桌上還擺著水和藥物。他定了定神,俯下身去讓對方上半身靠向自己的肩頭,一邊輕搖、試圖把人喚醒--過了一會,似乎是身體本能感受到外界動靜,那闔上的雙眼一陣顫動,綻開有些昏迷神色的金眸,緩緩映入他的模樣,

「還好..…」蒼離稍稍鬆口氣,這才放下另一掌欲撥救護專線的手機,
「默…蒼離?」帝鬼卻似乎還沒完全清醒,看向攬著自己的人,可能因為身體的不適,讓他感覺一切都有些渾沌,

「你...怎麼...會在這?」帝鬼一手抹上自己的額頭,斷斷續續地問著,
「應該是吾想問...你怎麼連家門都沒鎖上?」蒼離不禁皺眉,看著帝鬼首次嶄露的疲態,心中一股莫名的沉重油然而生。
「剛剛...我...想出去...」帝鬼想勉力自己起身,動作卻十分虛浮,默蒼離也不多說,跟著將人攙扶站起--

「送你去醫院?」他問,可是這紅髮的病人一聽見醫院兩字,就是堅決地搖搖頭,用急忙且懇切的神情回望他,說著:

「扶我去...那邊就好。」
「...嗯。」一紅一綠的身影慢慢移至廳內,到了長沙發旁,蒼離小心地讓人沿著柔軟的椅背平躺而下,並在背後拿了幾個散落的靠枕給對方墊好。

「...」
「蒼離...」
「...要水嗎?」俊秀的男人怔了怔,移開眼神問道。對方要是沒再出聲,他還沒發現自己就這麼凝視著面前的人,
「嗯...謝謝你。」

接過水杯,帝鬼自己伸手拿起昨日看診時,醫生給的幾個藥丸,安靜地一起吞下;再抬眸,才發現那雙漂亮的褐瞳,還在專心凝望著自己的動作。

  他吃下藥後,對方不說什麼地就替自己將手上物品拿開、又小心翼翼地使他靠躺坐著。這近在咫尺的距離、默蒼離身上傳來的溫度和未曾見過的關心神情,讓帝鬼現下雖醒,卻是,猶如尚夢。

「對了,貓...」
「你說那隻?」聞言,看顧的人朝玄關那指向早已不知嗑了多少乾糧的虎斑貓回答,
「吃得正香呢。」

「...原來我、竟不是...做夢嗎...」一陣啞然失笑,虛弱的帝鬼看著一直都只有他一人的住處,此時此刻卻多了一人一貓,搖搖頭說道,

「當然不是。只是你...怎麼突然生病?」
「只是舊疾...又有些疲憊,」帝鬼向靠坐在身旁的人微微笑了下,
「上次也見老朋友捎來信息...放下心、突然就...」他深深吸吐幾回,緩緩說話,

「你是笨蛋嗎?既然身體有恙,就該多注意不是?還這麼粗心大意,你---」看顧著他的蒼離,也不知為何突然一股氣起來,沒聽完就忍不住開罵一番,臉上嚴峻的神情,若是平時給他人見著,都要害怕得退避三分;但此時此刻,視線裡望著他的人,就只是很平靜地、眼神猶帶笑意地回望自己說,

「你關心我,我很開心。」
「.....吾去幫你拿冰毛巾吧。」無聲地嘆了口氣,蒼離準備起身,衣角卻又被對方微微牽住,

「蒼離...有件事,想跟你說。」
「嗯。」
「策君他是...以前樂隊的指揮者...待人也很好。」
「......」
「我也、不知跟你說這有無意義,但...」病人的聲音越說越小,眼皮也越來越沉,呢喃著卻是不曾聽聞的傾訴。
「沒事,你休息吧。」他低下身,一手撫過對方還有些沁汗的額頭,也許是接觸那稍微冰涼的體溫,讓本就還很睏倦的人,緩緩沉入夢鄉,輕輕淺淺地吐息。

  見帝鬼無事,蒼離這才走至浴室,探眼抓條乾淨的毛巾,擰過水後回來,給病人擦拭臉龐,擦著擦著,忍不住偷空,揉了幾把人紅通通的捲翹髮尾,不禁說出:

「你真是個...奇妙的人。」總是讓他發覺新的一面,也總是...
讓他發現新的自己。

  蒼離低著眉,看人漸漸睡得安穩後,心中才放鬆不少。這不曾有的平靜心緒,直到他為了替對方擦拭汗水、下意識解開那總是規矩扣著的衣領後,才頓時消散--


因為他看見,那人的鎖骨以下,竟是一整片蔓延的傷疤。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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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系列已到第十篇(合掌)
提醒自己再接再厲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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